第二十七章 做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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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盖雪一瞬间像被人打了一闷棍,他的神情恍惚,像是在梦游时被忽然叫醒的人。
  在唐不言忽然倒地的那一瞬间,云盖雪也忽然倒在了地上,不止如此,就连屋子树木草都像被放倒了。眼前的景象,像极了一个人正在欣赏一副画时,画框忽然倒了。画的本身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是看画的人会觉得非常不舒服,会下意识的歪着脖子去看那幅画的内容。
  而此时,身处在整个倒下的世界中,唐不言恍若一个梦中人,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没错,因为只有在梦中,才有可能发生眼前这种荒诞的景象。
  李承天让李戬连带着唐不言一起杀掉,没有理由,仅仅是凭借第六感,这个女人让李承天不舒服。不舒服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个看似简单的女人,却让他看不透。
  唐不言误打误撞在云盖雪面前说了催眠的启动话术“李成蹊”,致使云盖雪用催眠把唐不言给带进了这个近乎梦里的世界。
  如果是李戬当时对云盖雪完成了催眠的启动话术会是怎样呢?李戬会用李承天教他的话,控制云盖雪去找李成蹊,在李成蹊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痛下杀手。只要李成蹊一死,不要说是晏然和唐不言都是必死之人,整个玄奇山都难逃一劫。
  因此唐不言从踏入玄奇山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巨大的变数,李承天的预感非常准确,这个女人几乎成为了他的克星。
  一个人正常人在做梦的时候,不管在梦里碰到多么光怪陆离的事情,只有醒过来,才有可能摆脱梦魇,甚至很多时候,就算醒来了也会有一瞬间分不清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但是唐不言却感受到这里的世界都是假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有了李成蹊给她的催化之力。催化之力在暗自周转流动,保护着她的身体不受损伤。保持着她与一个常人完全不同,她看问题的方式和角度已经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提升了。
  唐不言忽然想到了李成蹊给她讲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相传有个不拘小节的男人,与一众好友相约在家中槐树下与朋友饮酒作乐,喝的烂醉之时,迷迷糊糊有个两个衣着华丽的使者用好马好车邀请他去城中做客。一行向着槐树下的树洞驰去,男人虽觉得奇怪不合情理,却没有提出拒绝。进城之后,有丞相相迎,国君把公主许配给他,并且把国中最大的郡府交给他管理。前后二十年过去,此人勤政爱民,高官厚禄,家庭合睦,儿女成群十分得意。不料有敌国入侵,男人迎敌屡战屡败,公主病故,亲信战死,从此失去国君宠信。国君允许他回归故里,他却说这是他的家乡,还能回归去哪?国君笑道,你原不是此处之人,你忘了罢了。仍遣他来时的使者前去送别,男人才想起好像自己真的并不是此处之人。他被送出了槐树下的树洞,忽然看见自己的身子还睡在廊下,不由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眼前仆人正在打扫院子,两位友人在一旁洗脚,落日余晖还留在墙上,而梦中经历好像已经整整过了一辈子。
  在梦里已经经历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但是当一个知情的人点醒你的时候,在梦里的人会醒悟过来。
  现在她已经被点醒了,是不是意味着这个梦要醒了?
  唐不言相通此节,十分开心,想着她马上就要避开这个巨大的梦魇,不由得奋力大喊道:“我要醒过来,醒过来!”
  正喊着,这个世界的一切又都回转了过来。所有的一切又缓缓的恢复了正常。
  没有一点痕迹,就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唐不言很快就发现自己可以动了,她不再像过去一样,只是正在房门外不能进去,只能听着屋内的声音。
  她看的大树下,云盖雪已经晕过去了。她赶紧过去看他的情况,却啊的一声跪下了,剧痛,迅速的席卷了她的全身。
  唐不言的身体变化来自于真实世界的变化。
  李成蹊和晏然看着眼前音羽门的人从天而降到药庐前的院子里。虽然不屑这些人,却不得不警戒起来,现在如果拖时间,或许帮里的人就会发现音羽门的人不见了,就会到药庐来支援。
  晏然冷哼一声道:“樱藜掌门,我玄奇山若不给李戬乌珊,你待如何?杀光我玄奇山吗?”
  樱藜看着晏然没有什么好脸色,沉声道:“若不是你的银针之苦,恐怕他的旧伤不会到如此地步,除了乌珊,没有什么能补偿他。”
  晏然哈哈仰天一笑,语气却是不屑:“樱藜掌门,你的医术不精看不出来我不怪你,可是你这徒儿却不老实的很,他身上的银针明明就解了,此时还装作被我打伤的样子来要乌珊,是何道理?”
  樱藜一愣,没想到晏然会给出这样的诡辩之词,脸色更是不好看:“我一连数日来请你为李戬疗伤,玄奇山好大的架子,我连你晏然医圣的面都见不着一次。晏然大夫既知道我无力为李戬疗伤,这世上又有几人可以为他解针?”
  晏然点点头,看着一脸真诚实则出口还是嘲讽:“你说的对,你没本事不代表别人不行,这世上奇人异士,你井底之蛙,我却不能与你一起托大。说到底,李戬身上的针已经解了,他根本就没事,在这装的一副病态,事出反常必有妖,李戬,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李戬心下一惊,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针伤已解。他故意装伤,本意就是想借着樱藜的手灭掉李成蹊。他知道今年只得两支乌珊,料定了李成蹊不会把乌珊交出来,所以这一趟樱藜来了,肯定避免不了一场大战,到时候他就趁乱杀了云盖雪和唐不言。
  他想起李承天对他下的命令,让他自己单独去杀云盖雪和唐不言,就要越过日夜不离两人身边的晏然和李成蹊,这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算他再想要凌绝门的权力,就算他把命都豁出去不要了,也绝不可能做到。
  他只能出此下策,他知道,如果樱藜以后知道了真相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但是他做的本来就是改门易派的事,樱藜也决计不会放过他。
  现在他只能仗着樱藜对他的绝对信任,继续把戏演下去。
  他酝酿了情绪,苍白的脸色更映衬出几分病态。
  李戬缓缓开口生怕人看出什么破绽:“我运气不顺,经脉运功受阻是事实。”
  晏然嗤笑起来,简直像听了一个笑话般的越笑越大声。樱藜手摸了摸背后的琵琶,不耐烦的说道:“你笑够了没有?”
  樱藜手摸琵琶,即代表她准备出手,这是她多年的出招习惯。却在此时,有轻轻的龙吟之声喷薄而出,这是靳溪的龙吟剑出鞘,这是靳家的家传之物,如今是靳溪的贴身兵器。这一声龙吟之声,使人登时脑目清明,有不受外邪的奇效。
  樱藜一愣,她原也是气急,被龙吟剑这一声,登时把自己去摸琵琶的手放下。她心里清楚,就算对李成蹊有恩,也并没有这么托大,需要珍贵的乌珊来偿还这场恩情。
  可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她差点动手。
  李戬没想到李承天教给他的催眠术,被靳溪的龙吟剑给破了。他练习催眠术时间还太短,对樱藜的定力来说,完全催眠除非李承天亲自来。李戬只是利用了樱藜对他的关心,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化。
  樱藜的情绪完全被晏然激化了,靳溪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事分明处处都透着诡异。如果樱藜想动手抢乌珊的话,他们在上山第一天就动手了,樱藜忍了这么多天,在云盖雪还没有醒来的时候选择动手,这不是樱藜的作风。靳溪了解自己的师傅,她虽然脾气暴躁,但是却有宗师的气度。于是拔出了龙吟剑,龙吟剑解除了樱藜的危机,却激化了晏然的矛盾,晏然一看对方竟然拔剑了,顿时连语气都变得尖锐起来,指着李戬便极尽讽刺的说道:“你身上的针早就解了,而且你知道你身上的针已经解了,所以才会把话说的模棱两可。我再问你一次,你身上的针真的没解吗?”
  靳溪马上把自己的剑回鞘了,他可不想跟玄奇山的人打起来,连云盖雪都能收伏的李成蹊,其武力值有多么可怖。
  樱藜看李戬的眼神也犹疑起来。
  李戬马上暗自运功让自己一条经脉逆行,经脉逆行会让人十分痛苦,江湖上也有几门诡异的功夫,专门修习经脉逆行,但如果不是有特殊的功法,这样做的风险极大,很容易把一身武功全废,此时他却顾不得这许多,否则被怀疑的人就是自己了。
  关心则乱的樱藜当没想到自己心爱的首席弟子竟然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去栽赃嫁祸,她看到李戬嘴角流下一道血痕来,顿时心里一乱,樱藜恨意十足的看向晏然。
  李成蹊看向晏然,一股子不相信的问道:“你能看得出来?”
  晏然小手一挥:“害,我框他的。”
  李戬一张脸涨的通红,怒极而不能言,他是冒了生命危险才做的戏,竟然是人家眼里的一场笑话吗?
  樱藜彻底被点燃了怒火:“晏然,你竟敢耍我们!”
  晏然正色道:“倒也不算完全耍你们。因为中我针者,其症状外观是看不出来的,不强行运功根本与常人无异。李戬面目苍白,双眼无力却心绪亢奋。此番种种,都证明他根本不是中了我的针,而是一次次的强行用功。那他跟傻子有什么区别?”
  李戬再也不想掩饰什么,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被人嘲笑,他怒极就对着晏然扑了上去。
  晏然自然的往后一退,顺势就站在了李成蹊身后。
  李成蹊眼睛一瞪,嗯?????
  打架的时候要这么卖队友吗?
  李成蹊无奈抬掌应战,樱藜来不及阻挡,看到李成蹊出掌,只好喊道:“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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